博罗米尔拔出剑，要紧嘴唇，我确定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杀人，结果还是个女人。
博罗米尔举起剑，他不是侩子手，所以手有些颤抖，不过他眉头一紧，剑呼啸着朝阿莉埃蒂的脖颈斩下去。
“等等！”我使劲把博罗米尔撞开，“等等！”
“老天！”博罗米尔一个趔趄勉强握紧剑站好，“你干什么！！”
“我们……不能杀她。”博罗米尔已经埃莱丹埃罗赫的眼神立刻齐齐钉在我身上。
“我想她还有用。”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
“她有什么用？她不会告诉你任何会让你开心的消息！你也见识过她的伶牙俐齿了！”博罗米尔狠狠瞪了阿莉埃蒂一眼。
“对，我劝你杀了我，”阿莉埃蒂眯起眼睛充满恶意地看着我，“否则你会后悔！”
“你到底留着她做什么？”博罗米尔揪起眉头看着我，我的惊艳告诉我他现在非常不耐烦。
“你认为她真的只是一个独身的赏金猎人，而不是受任何人指示？”
“两者都该死。”博罗米尔咬牙切齿地说。
“她是受人指示，而且目的很明确。”
“目的是我们嘛！”博罗米尔使劲一跺脚。
“我们？”我抓住博罗米尔的肩膀盯着他看，“我们两个的意外会导致什么后果，你没想过吗？”
博罗米尔的表情呆滞了片刻，然后实现猛地扫向阿莉埃蒂。
“不过，你怎么确定她跟那阴谋有关系？”博罗米尔难以置信地看看阿莉埃蒂又看看我。
“有一个方法可以鉴定她的身份。”埃莱丹肯定地说道。
“什么？”我跟博罗米尔同时转向他问道。
“赏金猎人，说白了也是游侠，看这位小姐的身手很明显不是一天两天练成的，应该也是野外生活的老手了，基本可以肯定她常年四处奔波，既然如此的话，脚底该有厚厚的茧子，我们林谷的一个……”
埃罗赫伸出手挡在埃莱丹跟前，阻止了他进一步说下去，博罗米尔立刻问：“你们林谷的一位什么？”
“时常来瑞文戴尔的一位游侠就是这样的，手上，脚上都有很厚的茧子。这位小姐的话，我看手上的茧子就不用检查了。”
“那不就简单了！”博罗米尔一步跨上取钱去，二话不说就抓住阿莉埃蒂的靴子，阿莉埃蒂条件反射般地大叫起来：“放开我！”
我立刻上前摁住阿莉埃蒂不停挣扎的腿，博罗米尔松开了鞋带，把靴子整个脱下来。
阿莉埃蒂的脚就像她其他部位一般雪白柔嫩，我们把她的脚底抬起一看，果然脚底非常光滑，根本看不到任何茧子，这完全就是大家闺秀的纤纤细足。
“小姐，你是不是想说，你当赏金猎人还没多久？”博罗米尔放开阿莉埃蒂的脚，站起来说道。
“本来就是，剑术是我在家里练得，对这点你有什么疑问吗？？”阿莉埃蒂的声音变得尖刻起来。
“有，”我干脆地说，“你的父母不是去世了吗？”
“我是被我叔叔养大的！”阿莉埃蒂立刻回敬我。
“你叔叔也去世了？”
“……没错。”
“所以你叔叔教你剑术做什么，想让你当赏金猎人？”
“……我自个学的，他不知道！”
“你学剑术做什么，为了当赏金猎人？”
“为了给我父母报仇！”
“你父母是死于奥克斯的剑下？”
“没错，我祖父曾经为阿拉贡二世服务！”阿莉埃蒂一边挣扎一边喊。
“那你的父亲呢，他为谁服务？”埃罗赫的眼神咄咄逼人。
“自然是阿拉多。”阿莉埃蒂说道。
“请问你父亲尊姓大名？”埃莱丹也往前垮了一步问道。
“撒克斯拉德尔。”阿莉埃蒂的语调变得怪怪的。
“那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自从奥斯托赫国王重建米纳思阿诺以来就没有哪个杜内丹人叫什么撒克斯拉德尔。你父亲的名字很特别哦？还是他这个人很特别？”埃莱丹眼神灼灼地鄙视阿莉埃蒂，语速很快地说道。
“你怎么肯定！这种事可不是在书上能确定的！”阿莉埃蒂立刻反唇相讥。
“我当然确定，”埃莱丹看了一眼埃罗赫，后者则微微扬起嘴角，“我们一直痛杜内丹人保持密切联系，米纳思阿诺的落成典礼我们亲自参加过。”
“……怎么可能？？”博罗米尔立刻转头看向埃莱丹，“那是多早前的事！！”
“第三纪420年。”我也直直盯着埃莱丹看着，后者两兄弟则是一副完全坦然的表现面对我们讶异的眼神。
“是啊，”埃罗赫平静地说，“那年我们290岁。”
我的喉结只是徒劳地滚动了一下，说不出任何话，我想博罗米尔也绝对是这样。我知道精灵们的寿命几乎同我们脚下的大地一样，只要他们不被杀死。可我倒是万万没想到埃莱丹和埃罗赫竟然如此年长，如果是这样的话，粗略地估算一下，埃莱丹和埃罗赫今年也有三千两百多岁了。
我赶紧把眼神收回，定了定神，博罗米尔依旧盯着埃莱丹和埃罗赫，我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博罗米尔才回过神，自顾自地摇摇头。
“这几千年来，就没有哪个杜内丹人叫这种名字，至于服侍过阿拉多陛下的人当中，更没有这个人。而且，你父亲若真是服侍过陛下，作为女儿在称呼阿拉多的时候是不是该加上尊称？这是常识吧？”埃莱丹一边说一边蹲在阿莉埃蒂面前，“你来解释一下，小姐？”
“……”阿莉埃蒂瞪着大眼睛只是看着埃莱丹，嘴唇似乎失去了活力，只是紧紧闭着，连个音节都没有吐出来。
“你到底是受谁指示？”一直不吭声的米斯兰达突然开口说道，“你的目标是刚多吧？”
阿莉埃蒂抿了抿嘴唇，还是不说话。
“你不是挺能说的，嗯？”博罗米尔用剑鞘戳了戳阿莉埃蒂的肩膀，“现在怎么哑巴了？”
“没什么好说的。”阿莉埃蒂低声说，脸色变得一片惨白，“你们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
“你是从刚多来的吧？”我蹲在阿莉埃蒂面前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抬头看着我。
“是啊。”
“那很好。”我抖了抖腰间的剑，“这就好办了，你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回刚多！”
博罗米尔吃惊地看着我。
“到了刚多你也别指望我说出什么来！”阿莉埃蒂恶狠狠地瞪着我。
“没关系，刚多有很多别出心裁的刑具，”我的声音冰冷到连我自己都暗暗吃惊，“不愁你不肯开口，女刽子手给你特意准备好。”
阿莉带蒂一眼不发地看着我，眼神似乎不似刚才那么凶狠。
“这是个好主意，”博罗米尔毫不掩饰地咧开嘴笑了，“先把你押回刚多再说，我会跟父王好好说明。”
“总之不能轻易放过她。”埃莱丹肯定地说。
“你以为你们能轻易把我带走吗？？”阿莉埃蒂好像突然活过来一样大喊道。
“你有同伙啊！那更好，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赚一双！俘虏越多越好！人越多，我跟法拉米尔就能越顺利地通过刚多大门！”博罗米尔越说越激动，几乎将自己积郁已久的情绪暴露无遗，其实我没资格在他面前装冷静，如果用这种办法就可以回到刚多的话，就算不择手段我也一定要做到。
“就这么办吧，不过，”埃罗赫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动身前我们先把老迪克安葬好。”
博罗米尔用骇人的眼神瞪着阿莉埃蒂，点点头。
于是埃罗赫负责警戒，其它三人一齐动手挖坑，我们在莎琳诺的墓边挖了个足够大的坑，然后把老迪克身上的剑拔下来，再把他的尸体放进坑中，填上土。埃莱丹抬头看着坟墓上方的枯枝说道：“很快这里就会被梧桐的树荫覆盖，秋天墓上会盖上厚厚的黄叶，冬天则被白雪覆盖，和他的妹妹一样，老迪克将长眠于此，我想这个世界很快就会将他彻底遗忘。”
“你怎么不说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博罗米尔低头注视墓上的新土说，“很多人马革裹尸，或者死无全尸。对你们来说，没有哪个死者不会被世界遗忘。”
“也许是这样。”埃罗赫依旧冷静地回答，“这对任何人而言都是无法逃脱的宿命，我们没时间悲天悯人了，快想好下一步怎么走吧。”
“我们要把这家伙带回刚多！”博罗米尔回头瞪着阿莉埃蒂说道，“马上动身！”
“我们打算深入罗翰峡谷。”埃罗赫说道，“我想你们自己能处理好吧。”
“当然！”博罗米尔的脸立刻憋红了，“这不过是个小娘们！”
“我们该分别了。”我走到埃莱丹和埃罗赫面前说，“这一路多谢你们的照顾。”
“应该的。”埃罗赫把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刚多可是中土世界的门户，你们这些年轻人将成为冲破黑暗的希望，回到你们的城市，好好守护它吧。”
“我们出生一来就被如此教育。”博罗米尔微笑着说，“义不容辞。”
埃莱丹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至少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森林边界然后分道扬镳。”
“那没问题。”博罗米尔干脆地说，“现在就走吧。”
我们等阿莉埃蒂把鞋穿好，然后带着她，一起炒森林边界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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